开荒南野际 第11章 吹尽狂沙始到金

    “啊？你说你这是卖药的，没搞错吧？！”

    那个中年汉子对于李狐的回答，明显保持着极大的怀疑，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哈哈哈……这小子说他不是卖柴的，那么他这摊子上的几块木头，不是柴火又是什么？！”

    “我也觉得，就算不是柴火，看这玩意黑不溜秋的，说不定是一些煤炭呢，跟柴火的性质都差不多，哈哈哈……”

    在街尾这个冷清的地方、李狐的摊子上，突然就是毫不例外地发出了阵阵哄笑声，似乎就连空气中，也不禁多了一些快活的气氛。

    随着那些人三三两两地调笑着李狐，其中也传来了一个略微心虚的声音，“诶？这也不一定的啊，你看他整个摊子上也就三块木头，如果他是卖柴的，那么这点儿柴火，还都不够煮一顿饭用的呢……”

    李狐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动怒，然后中气十足地说道:“我这真不是卖柴的，如果你们想要买柴的话，那么就请你们走出了这条街道，然后直接往左边拐，就能够看到卖柴的了，请我叫雷锋，不用谢！”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李真一直在暗示李狐，千万不要这样子驱赶围观群众，但李狐却是给了李真一个放心的眼神，依旧还是漫不经心地、按照自己平时的行事方式处理这件事情。

    要知道李狐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不想被人过多的、无理取闹似的指指点点，他才会选择直接将老板给炒了鱿鱼。

    因此在面对这些围观群众的时候，如果他们安静地看戏还好，但是他们想要存心找茬，甚至想要把自己当做乐子的话，那么李狐自然是不会同意的，更加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了！

    “哟呵？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还不小嘛，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我就站在这里不说话，看你怎么能够将这些丑不拉几的东西，全部都卖出去！”

    那些家伙似乎就像是镇上的泼皮无赖，整天都是到处闲荡，游手好闲惯了的存在。但是他们除了做些无理取闹的事情之外，倒也不敢做出一些，比起哄还要更加过分的事情来。

    此时他们还真的就像是所说的那样，十分安静地站到了一旁，并且满脸饶有趣味地、盯着李狐看个不停，似乎像是在坐等好戏开场。

    李狐虽然心中也并没有底，在今天之内，自己到底能不能将这些檀香给尽数卖出，可是他那颗争强好胜的心，似乎一下子就被那几个泼皮无赖给挑了起来。

    再渺小再任人践踏的小人物，内心也许都有一丁点儿不足为外人道的自尊。尽管李狐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生，但是在面对如此残酷的社会的时候，他依旧还是一个蝼蚁一般的小人物。

    只有心怀不惧，才能够在面对来自社会最深的恶意的时候，表现得游刃有余，应付自如。因此李狐不但是为了自己的自尊，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似的，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跟那群泼皮无赖正面杠上了！

    站在一旁的李真，看得李狐这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不禁突然变得急了起来，“小狐，话说你这样子做，真的没问题吗？看那些家伙都长得流里流气的，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惹到他们才好！”

    李狐完全能够感受得到，李真对于自己的关切之意，也正是因为如此，李狐不由直接对他坦白了起来，“李真叔，不瞒你说，这些药材究竟能不能够卖得出去，我心里也没有任何的信心，不过我们作为大山的儿子，翻山越岭可是我们的强项啊，眼前这些小山丘似的困境，只要我们尽人事，结果怎么样都不会太差的。”

    李真听了之后，也就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现在也就只能如此了，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估计也是不会招揽客人的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帮你吆喝两声好了！”

    李狐脸上不由得流露出了笑容，笑着说道:“李真叔，那我就先在这里谢谢你啦！等到我将药材卖出去了之后，我再给你点报酬。”

    对于李狐的话，李真似乎像是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李狐刚刚说完了话，他便就直接吆喝了起来。

    “卖药材，新鲜的野生药材！快来看一看，瞧一瞧了喂，保证买不了吃亏，买了不吃亏诶……”

    其实在李真的心底里，对于李狐究竟能不能够将这些药材卖出去，他依旧还是保持了怀疑的态度，至于李狐说的报酬，他更是连想也不曾想过！

    按照农村人的说法，生活在一个村子里面，而且还都是同一个老祖宗的，李狐能够叫他一声叔，那么李狐便就是他的后辈。李真这个做长辈的，稍微地帮一下后辈的，在他看来是极其的天经地义。

    ……

    随着时间渐渐地流逝，李真似乎就快要将嗓子也给喊破了，却依旧还是没有一个想要买药的人。

    虽然在这其中，有一些人被李真卖力的吆喝声，给吸引了过来，但是他们也都不是想要买药的，而是把李狐他们当作了在街头卖艺、顺带销售一下自己的狗皮膏药的江湖艺人。

    这些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从而让他们忍不住前来凑一下热闹，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看热闹不嫌麻烦大，围观也是国人的一种优良的传统。

    但是在见到只有李真在吆喝，其他人则是站在一旁看戏之后，他们也便就自觉无趣，很快地就作鸟兽散尽了。

    看到那些人来了，那些人又走了，李狐忍不住开口对李真说道:“李真叔，你喊了这么久，嗓子都变得有些沙哑了，反正现在都没有什么客人，你就先歇着吧，可千万别累着自己了！”

    李真看了一下四周，似乎还真的就没有人了，叹了口气说道:“哎，那好吧，我就先歇会好了，不过如果待会再也没有人来光顾的话，那我可就得先行一步啦！”

    李狐轻轻地点了点头，理顺当然地说道:“那是自然的，李真叔现在肯来帮我的忙，我就已经是感激不尽的了，又怎么能够胆敢奢求更多呢？待会你歇够了，就先去忙你的事情吧，免得让婶儿又埋怨你！”

    那群泼皮无赖们见到李真吆喝了大半天，却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人，前来购买李狐的药材，他们不禁开始变得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原先那个中年男子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开口书说道:“喂，小子，你这该不会是想要我们冒着烈日炎炎，就在你这摊子旁边待上一天吧？”

    李狐刚想跟这个家伙好好地理论一番，却是突然有一个声音，直接就是毫无征兆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交谈，于是他们之间的争吵，也就只好暂时作罢。

    “请问，你们这里是卖药材的吗？”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便就看到了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着一套较为正式的西裤衬衫，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给人一种斯斯文文的感觉。

    李狐心中虽然感到有些惊讶，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好，没有错，我们这里是在卖药材，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我的这些野生檀香呢？”

    那个中年男子在听到“野生檀香”四个字后，他的脸色忍不住猛地变化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那么的惊讶，与此同时，他更是毫不客气地冲到了李狐的摊子前，一把抓起了其中的一块檀香。

    中年男子将那块檀香给仔细地观察了起来，只见得檀香的表面带着灰褐色，表皮光滑细腻，具有一些疤节跟纵裂，横截面程棕黄色，油迹十分的明显。

    棕黄色的年轮虽然没有太过于明显，但是它的纹理无比的顺直，中年男子试探性地稍微使劲，发现这檀香的质地无比的坚实，并不容易折断。

    要知道李狐在将那棵檀香木给剥取檀香的时候，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能够将这些檀香都给尽数地剥离了出来。现在这个中年男子想要试着掰一下，那也只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但是难得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识货的家伙光顾，那么李狐自然是不会介意中年男子过多的折腾，反正自己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见到檀香掰不断之后，中年男子方才将檀香放到了鼻子边上，使劲地嗅了嗅，只觉得气味十分的清香，很是浓郁，使得他整个人，都不禁变得精神了起来。

    “不错不错，的确是檀香，而且品质还是特别的好！但是刚才照你所说，这些都是野生檀香，那么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呢？要知道人工种植的檀香，跟野生的檀香，价格可是天差地别啊！”

    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子对于李狐的檀香，明显是有着极大的兴趣。而且看他满脸陶醉的样子，说不定对于这些檀香的质量，也是满意到了极点。

    中年男子知道，这些檀香的品质之好，都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但是在他的心中，似乎对于李狐野生檀香的说法，还抱着一些怀疑的态度，因此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动手，将李狐的所有檀香给尽数买下。

    李狐稍微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突然便就笑了起来，开口说道:“看得出来，对于中药材的研究，你也是一个行家，那么我这檀香是不是野生的，你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

    随后李狐便就不由分说，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拿过了身旁的那把柴刀，将刀柄递到了那个中年男子的手上。

    中年男子倒是也没有任何的客气，在接过了柴刀之后，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将手里的那根檀香，给割开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口子。

    随着中年男子将檀香割开了一个口子，他只觉得檀香的香气，开始变得越发的浓郁了起来。只见到他随手地将那一块檀香，直接就给放到了嘴里。

    刚刚入口，中年男子只觉得味道淡淡的，但是他稍微地一咀嚼，便就感受到了一股辛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

    但是尽管如此，中年男子的脸上，却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无比惊喜的神色，“果然没错，你这些檀香皆是野生檀香无疑！这么着吧，现在药材市场上的人工檀香，价格都在500块钱一公斤的样子，你这个野生檀香，我给1000块钱一公斤，你觉得如何？”

    放眼看去，李狐摊子上的几根檀香长短不一，为圆柱形，有的略微弯曲，参差不齐。

    “什……什么？1000块钱一公斤？！难不成李狐的这几块黑不溜秋的木头，跟那些黄金一样的值钱？！”

    这些都是一旁的李真，以及那几个围观群众的想法。从那个中年男子到摊子来询问，直到现在说出了1000块钱一公斤的价格是，他们心里的震惊都是无以复加的。

    尤其是李真，他的心里更是不禁翻起了滔天巨浪，“怎……怎么会这么值钱？小狐的这几块木头，起码得有好几公斤了吧？1000块钱，我得买多少背篓的菌子才能赚得到旧啊……”

    李狐听完了中年男子的话，直接就是毫不犹豫地说道:“没问题，不过我这里并没有杆秤，你看这……”

    “噢……我这有！我这有！”李真听到杆秤两个字，直接就是激动地说道。

    最后在李真的杆秤称量之下，三根檀香大约一共有8公斤的样子，这也就是说，李狐这些檀香，价值8000块钱！

    中年男子二话不说地、就从公事包里面掏出了一沓的钱，全部都是百元大钞，“小伙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这今天刚发的工资，但是只有5000块钱……你看这样，我是镇上中医院的副院长，我现在先欠着3000块钱，等到下次你再过来赶集的时候，再去医院找我要钱，你看如何？”

    李狐直接就是连想也不想，无比斩钉截铁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里都是一些小本生意，一概不赊欠，如果你钱不够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够给你五公斤的量！”

    中年男子十分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来个五公里的檀香吧！噢对了，我叫莫振生，希望等你下次赶集的时候，我还能够见到你！”

    李狐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废话，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从杆秤上抽出了一根檀香，却是正好不偏不倚地，刚刚好剩下了五公里的重量。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待到完成了交易之后，中年男子便就离开了这里。李狐紧随其后，直接就是毫不客气地收拾好了东西，拉着正在发呆的李真离开了这里。

    一时之间，街尾就只留下了那几个、原本想要看李狐出丑的家伙，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