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长安 第一百七十四章剑道之争（第一更）

    王者大陆很大，远比地球大得多，单单一个大唐及其治下的西域，就足以相当于整个亚洲，所以这个世界也便来得复杂得多。

    但在李白看来又不是那么复杂，其实不过是将原本的一个世界分成了上下两个泾渭分明的空间，一者为凡，一者超凡。

    凡人依旧是那么过，或面朝黄土背朝天，或商行天下贩运粮秣，或锦衣王侯，宦海沉浮，其中穿插着王朝兴替，贵族权谋......

    而那些高来高去的超凡，所存于的却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这个世界如果非要冠以名，或许可以称之为武侠里常常提到的江湖。

    这个世界有登天路。

    上层世界的人与下层世界的凡人相比，只差了一道线，拥有天赋的人，很轻易就能跨过这条线，来到另一个世界，但没有天赋的话，这条线就宛如天堑鸿沟，穷极一生，仍旧无法跨越。

    这一点李白的体会尤为深刻。

    十世轮回，他为了跨越这条线倾注了不知多少努力。

    但真正能够称得上脱凡的一世只有最后那一生......最终还抱得美人归。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王昭君是什么人，但他更清楚那不过是一场梦境。

    现实中的王昭君仍旧被冰封在极北之地，而木兰仍旧在长城奋战，并未替他相夫教子，梦里梦外入戏太深，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伤害。

    李白其实对于成仙成神并没有太多的执念，那条道路太远，终点太高，没人知道到了那时又将是怎样的风景，他顶多是想上去看一看。

    他也从未有过为了成仙成神，就起害人之心。

    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大道争锋，狭路相逢。

    有的人另辟蹊径，披荆斩棘，走出一条新的大道。

    有的人按部就班，尽力走一条宽广大路，同行者皆为伴。

    而有的人则跟在人后，恨不得踩着前人的脊梁当做踏脚石以攀绝巅；恨不得踏着前人的尸体为自己增添资粮，像是扎根于尸体中的魔芋花。

    对于很多修行者而言，无论是武道，魔道还是机关道，登顶都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渴望，为了能让自己爬的更高，他们可以做出任何努力。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无论是阴阳家视若珍宝的转生之术还是这戒指老爷爷口中的欺天之术，夺基之法，皆是如此。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常人所说的老天无眼，便出于此。

    老天不是无眼，只是从未看过这些凡夫俗子，它就算真有真灵也不会以人类的善恶价值观来衡量世界。

    遂使恶人不会有恶报，善人也未必能有好报，如是而已。

    刚刚赶回来的诸葛亮站在人群中，没有打扰李白的修行，而是与周瑜交谈道：“明日一战，想必会很险恶。”

    周瑜皱眉：“剑道之争，不分生死，只决胜负，又如何险恶了？”

    诸葛亮冷笑道：“像他们这种档次的剑手，为决胜负，不恤生死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到时，可容不得谁留手。”

    周瑜叹道：“明日我等出来观战，若真到了那种地步，我们一同出手救下太白即是。”

    诸葛摇头叹息：“还是请东来峰的教习们出手吧，你我魔道修为虽然有些长进，都能现在看来，不仅没有同太白拉近距离，反而被落得越来越远了。”

    ......

    夜色降临，星辰点点。

    李白站在密密麻麻上百支冰剑所形成的剑冢中，伸出手抚摸着其中一柄，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一个勤奋的少年在不断挥舞着稚嫩的剑术。

    片刻后他将这把剑放回，重新再取一剑。

    一夜之间，阅尽百剑。

    第二天清晨，朝露打湿衣衫，李白微闭着的眼睛睁开，凝视向了远处的山道中，渐渐显露的孤傲身影。

    叶凡道：“起得这么早？”

    李白摇头道：“不是起得早，是根本没睡。”

    叶凡沉默了片刻，问道：“养剑？”

    李白笑了：“不，是磨剑。”

    叶凡坐在了李白的对面：“时辰尚早，可以聊一聊。”

    李白取出酒葫芦，晃荡了一下，将其中琥珀色的酒酿饮下：“要来点吗？”

    叶凡摇头：“虽然闻起来很诱人，但叶某曾发誓，剑道未成，誓不饮酒......不过你战前饮酒，不怕影响发挥吗？”

    李白摇了摇头，干脆利落一口喝光，哈了一口酒气才道：“不怕，我的酒量很棒，这点量根本不算什么。”

    【呸，李白的酒量烂的一塌糊涂。】

    【何解？】

    【苏烈台词为证：我的酒量很糟，我那爱吟诗的朋友也好不了多少！】

    “听说，你的剑轮回有五百年？”叶凡有些迟疑道。

    李白点了点头：“十辈子，如果不是有几生死得早，可能还要更长一些。”

    叶凡沉默了片刻：“你是个好剑手，四季也是很不错的利器，但我希望它不是你与我一战的依仗，否则今天和我比试的就不是一名剑手了。”

    李白点头道：“明白。”

    叶凡的意思是说，四季非剑而是器，用剑形法杖来形容其实最合适不过，剑道之途，一人一剑，不假借于外物，方能走得长远。

    除非有朝一日四季剑诞生出剑灵，成为真正的剑，否则对于李白而言，就很难规避掉这一缺陷。

    四周渐渐聚拢来了不少学子，校舍楼中的新生也纷纷或走出，或扒在窗户边，这一战早已是万众瞩目。

    诸葛三人结伴走出，站在李白的身后，默默驻足。

    “时间已近，可以开始了吗？”叶凡起身，剑冢内的冰剑纷纷摇曳颤栗，像是绵羊遇见了狮虎猛兽，李白伸手下压，在站起来的一刻，冰剑瞬间沉寂了下来。

    “可。”李白道。

    早早赶来观战的学子们纷纷面色大变，仿佛直视烈日，直感觉眼睛被刺得生疼。

    这一刻，李白锋芒毕露，就是一把无鞘之刃。

    叶凡微微偏头，一缕长发断掉，身后那一座雄峰之上，赫然缓缓出现了一道深达尺余的剑痕。

    “好剑。”叶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李白，可敢随我上西来峰顶痛快一战？”

    李白微笑道：“有何不可。”

    言罢，两道身影顷刻间御空而起，化作两道剑光，在半空中几个交错，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