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八十四章

    无尽的宇宙，璀璨的星空，还有那平静安宁如最深沉梦境般的规则之海，地球所在彼世时空对于这一侧虚空中生活的生灵而言，无比美好，也无比安全。

    没有谁会喜欢每时每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提防着来自永暗黑渊的威胁，而虚空的环境也谈不上什么和平安逸，密度极高的战争才是这一侧的日常。

    任何一个能够独立行走于虚空中的秩序领域都面对着数之不尽来自外界的威胁，不仅仅是魔神与它们的眷族，虚空环境中一次次微小的异变、游荡于这无尽深邃之中的劫掠者、贪婪吞噬着所遇到的每一个秩序领域的虚空生命、大型虚空领之间所爆发的战争余波……

    谁也不知道那些来自未知之处的灾难会在何时降临，也没有人知道距离死亡的倒计时还有多久。

    “在我沉入影之国之前，好歹也曾经是一位拥有着自己的虚空领的领主啊。”老僵尸奥利弗捶打着自己僵硬的老腰，“那是一个多么美丽的国度，小小的星球悬浮在以太之海中，太阳与月亮围绕着它旋转，十一亿图拉杰矮人快乐地生活在那个小巧但是精致的世界里，如果没有遇到那件事的话，那么随着时光流逝，它也不是没有可能成长为一个能够让那些孩子们探索的星空宇宙的。”

    “只可惜啊，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一切就都被毁了。”

    他依然记得那时候的景象。

    ……

    在神明眼中，虚空呈现出的是一种永远无法稳定下来的奇特色彩，哪怕是几乎立于虚空顶点的他们也无法准确描述出这种色彩的真实。无边无际的虚空囊括了一切，如同最深邃的雾气般将所有掩盖。

    在这里，任何一个小小的变化都会进而引发出漫无止境的未来，从来没有人真正触及到它的边境。秩序的脚步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踏足其间。

    名为‘图拉杰’的小小虚空领艰难航行在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虚空中，它已经躲过了数十次来自虚空巨兽以及劫掠者的袭击，那些天生就适应着虚空环境的怪物灵活无比地出没于每一个死角，贪婪地从虚空领上撕扯下哪怕最为微小的一点碎片。

    身高一米三五，在图拉杰矮人中算得上是身材挺拔的大胡子矮人背着手，面沉如水。他的名字是奥利弗-图拉杰，这个小小虚空领的创造者，也是这些图拉杰矮人永恒的‘父’。

    他注视着秩序之墙外无休止翻卷着的诡异色彩，内心里一片冰冷。

    严格意义上来说，虚空巨兽的袭击对于一个拥有着完整自我循环体系的虚空领，不管它的大小如何，并不是什么无法解决的灾难。相反的，那些比较有上进心的虚空领会主动出手去捕获这些有着奇特生命形式的巨兽，作为自己的‘补品’。

    就像是外面那些绵延数千公里的大虫子一样，只要吃掉它们，虚空领就能够更加完美的与虚空进行交流，从而更加茁壮的成长。

    可是虚空中的危险从来不止如此。他已经看到了不久之后的未来即将到来的巨大威胁，那是他完全无法阻挡的恐怖阴影，是足以毁灭一切的巨大灾难。

    然后，他真的看到了她。

    无穷无尽的漫长星河突兀地充斥了他的整个视野，每一颗星辰都远比他的虚空领巨大上十倍百倍，下一秒，他便自然而然的明白了它的真实，那是名为‘风里希’的伟大神袛的一小截尾巴，她那过于巨大的力量搅动着虚空，强行连接起了无限遥远的彼端与此处。

    而随后袭来的光与火在星河中激起了一圈圈漪涟，千百颗星辰瞬间爆裂，绽放出夺目光辉。

    她动了动尾巴。

    虚空中陡然生出的巨大湍流席卷了一切，奥利弗最后看到的就只是那被她一尾巴尖拍成了无数熔浆碎屑的火红巨锤。

    还有砸在图拉杰上的那‘一小块’碎片。

    ……

    “所以，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那位被她直接拍死的伟大存在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曾经拥有着一柄能够锻造世界的战锤。即使是那一小块碎片，”他做了个手势，“就只有这么一丁点大，还比不上你的指甲盖，”（“我已经很久没有指甲了”，希瑟嘟嘟囔囔）“就轻松毁灭了我的世界，我所曾经拥有过的一切。”

    在坠入影之国之后，奥利弗思考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从一个一米三五的矮人长高到了一米九九的高大僵尸，他也依然没有想明白这一切到底应该怪谁。

    是怪打起架来不注意花花草草的风里希呢？还是怪那个被直接打死的倒霉蛋？

    又或者，这一切都只能怪他自己出现在了一个最不恰当的时间与地点？

    “所以，为了我们的未来不会永远被这样恐怖所笼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去往那一边的世界！”

    “你说的对，我的朋友，”挺直了腰杆，希瑟戴上头盔，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一手将自己的世界献祭给虚空的冷血帝王，“无论如何，为了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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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刺骨的寒风中，洛基跪伏在祭坛坚硬的玉石地面上。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所谓的‘寒冷’居然会是这么一种足以令人发狂的感觉。特别是在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在寒风中被冻结成了一座坚硬而死寂的冰雕之后。

    “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泪还没来得及流下，就被冻结在了他的眼眶里，霜巨人的体质让他能够在这种恐怖低温下保持清醒，却无法保证他的身体活力。

    默默伫立于风雪之中的高大背影动了动，奥丁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的孩子，这是虚空的选择，也是命运的必然，从我成为奥尔劳格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被决定好了。”

    “可是命运三女神……”

    狂暴的笑声轰鸣，他听出了满满的嘲讽意味，“一台织布机？三个傀儡。那算得了什么？！命运早已由我亲手斩断，可是作为代价，我们又被纳入了更加宏大的棋局之中，只不过，这一次我们是作为棋手之一而已。”

    “而现在，已经到了我这个棋手也不得不下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