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开战

    相安无事了二十四小时之后，由重型卡车组成的营地中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随后就有十多支混编了战斗型怪人及指挥者的作战小队从营地里涌出，像疯狗一样将周围地面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理。最后他们回到营地中去时，是携带着重达数吨的泥土及植物的。

    当然，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只不过是苏行将自己的力量遗留了一点点在这周围的地面上，同时做出了某种暗示，让他们认为这是从光雾中泄漏出的神力样本。

    仅仅只是三个小时，所有接触过这些样本的人员全都被下达了极为隐秘的精神暗示，或者说，苏行只是单方面放大了他们对于另一个势力的厌恶感及对于完成任务的急迫感。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有可能引发双方之间的大规模战斗。

    而乘着这个机会，苏行也对他们所进行的研究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出乎意料的，这个看起来很不错的组织在对于这个光雾的研究上居然走了明显的弯路。甚至可以说，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继续研究下去，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到底什么是神明。这让苏行大失所望，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情况的出现。

    他们所供奉的神明“蛇”，所给出的大多数资料都是似是而非，看起来很美的那种。毫无疑问的，这家伙不仅藏了一手，甚至还故意诱导这些人向着错误的方向前行。有意思的是，这个组织同时也有着自己的计划，他们也在偷偷摸摸通过别的途径对神明的力量进行研究。

    “这么说来，这些次级亚空间和神国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好喽？”

    将从地下实验室中获得的资料进行归档之后，苏行开始与团子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次讨论。

    “即使是神国战争打成劣势的情况下，这些家伙依然不肯放开对于次级亚空间中具备潜力者的压制？这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对此苏行表示无法理解。难道不应该是全力从这些次一级的世界中榨取更多的有生力量，将他们转化为可堪一用的军队。这种前面打的越厉害，后方反而阶级固化越严重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团子已经习惯了震惊，现在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就像他扁平的外表一样。“我这里有一种解释，你可以听听看。”

    “这种现象可能与他们的神明体系有关。我从这两个老鬼的记忆中发现，就他们所知，迄今为止已经有超过五百年没有新的神明在高天原上诞生了。同时，也没有任何一位神明的位置发生变动。一直到他们口中的天魔入侵时期为止，整个高天原的神明已经处于一种严重饱和状态。直到因为战争而导致的神明大规模陨落。而他们的神明死后，是会留下一种名为‘神位’的东西的。”

    “你可以把它当作一种超级记忆体，它承载了陨落神明的大部分力量及经验，更重要的是，还有他们生前所掌握的神性领域。而这么多空出来的神位，即使是对于那些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神性领域的神明来说，也是极为诱人的好东西啊！”

    苏行抬头看着上方的瓷白色天花板，“你的意思是，蛋糕就那么大，少几个人分总是好的？”

    “是的。这些神明之间实际上是可以通过互相吞噬来变得更加强大的，不过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正常的家伙会去做这种事，毕竟谁要是敢这么做，是会被所有人一同视为敌人的。不过现在正好有了个光明正大可以吞并其它空白神位的机会，你觉得那些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苏行点点头，“他们肯定会抓紧一切机会将能够吞并的神位统统抢占下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所以说喽，我觉得，估计有很大一部分人还会希望陨落的神明越多越好呢！”

    “力量使人疯狂，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无法避免。”苏行耸耸肩，“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呢。”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团子指了指光屏中显示的画面。

    以十多头身高在五米上下的巨大猩猩外形怪物为先导，一大群仅仅只能容纳一个驾驶员的微型多足战车紧随其后，又有二十多辆四四方方的装甲车压阵。“追逐永生之蛇”的大部队正式开始了对于光雾的试探性进攻。

    而他们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另一边的激烈反应。

    以被阴阳师操控的妖怪式神和野妖怪为主体，数千头战斗力水平良莠不齐的大小妖怪如潮水般漫过严格来说并不怎么宽敞的废墟正面，紧随其后的是数百名无组织无纪律的剑豪、浪人、野武士之流，不过从他们身上所闪烁的灵力光芒来看，倒都是有那么两把刷子的。

    在阵形的最后方，十多个膀大腰圆的傀儡或者妖怪打着各自势力的旗号，结成了严密的阵形，井然有序地引领着的车驾。这些由通体洁白的骏马缓步拖曳着的六轮敞篷马车上安坐着上百位来自不同流派的阴阳师、神官、僧人、剑圣之类的高端职业者，其中带头的便是黑川大神官。

    跪坐在最大最豪华的那辆马车上的黑川神官，啊不，应该说是朝田主教，他戴着那个死人脸面具，双眼微眯，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在他的左手边侍立着一个灰色头发的女孩，这是前一天神官阁下从外面捡回来的侍女。当然，私下里各位老爷们还是认为这只是神官阁下最近转了口味而已。

    “这等军势，在我平安世界上也足以称得上是一等一的大合战了！”岛田一门的一位剑圣神情夸张地赞叹了一声，“即便是立花家与枣家那一次大战也不过如此吧？”

    “全藏前辈这就有所不知了，那立花家的铁炮队虽说有二千人之多，可枣家的三百白夜叉却能够在平地战上正面与之对抗，最后还有五十人得以生还。可想而知，那枣家的龙门武道已经被他们开发到了什么地步。”

    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灰袍僧人笑眯眯地对他解释道：“说到底，那次真正交手的也不过是二千三百人，与这将近万人的军势相比，那就又相形见绌了。”

    ……

    “他们在说什么啊。”苏行有些不耐烦的看着下方还在持续对峙中的两股大势力，“我都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舞台，演员也到的七七八八，怎么还不开始表演呢？”

    “也许是因为之前的冲突与战斗中他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吧。”团子舞动着触手，在苏行身边飘来飘去，“我觉得，他们还需要一点点刺激。”

    苏行斜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团子一眼，“什么刺激？难道要我亲自动手给他们来个惊喜？”

    “也不是不行啊——”团子的语气挺严肃，“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如果不是因为上头有神明压着，他们哪里会肯拿出全力来做这种事情，我觉得你可以给那个孕育中的家伙随便加点什么特效，让他们觉得不上不行。毕竟，这种还未出生的神明，谁也没见过啊！”

    苏行从善如流：“好吧，那么......这样！”

    原本还算安静的光雾外围突然亮起了极其细微的细碎光芒，这光芒的颜色存在着连续不断的变化与跳跃，一道道漆黑的裂缝开始次第出现在光雾周围，散发着渗人的寒气。

    “博士！目标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那个时间好像被提前了！”后方指挥部里顿时就是一阵慌乱，这个违反了许多物理定律，又同时具备了多种奇妙的可观测现象的目标物体对于他们来说一直都是极为危险的东西。仅仅只是为了采集样本，就有上百个工作人员失去了生命，被同化进了光雾之中。

    而现在目标所发生的一切改变无不证明了一点，神明诞生的时候即将到来了！

    可是“追逐永生之蛇”的人们却还是没有做好将“蛇”的力量接引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准备。因为这个时间比他们推测出的要早了整整十天！甚至和“蛇”给予他们的时间相比，也要早了八天。能够将神力引入凡世的大门之建好了三分之二，根本无法让“蛇”的投影降临。

    “啊，看来现在只有把对面那些家伙彻底打倒才行了呢。”玛奇朵的双眼已经变成了骇人的银白色，瞳孔也消失不见，暴烈的电光在她发梢不断跳跃，她整个人开始向着一种半人类半机械的状态转化。数以百计的小型配件从她身后的卡车中不断飞出，在她身上拼接出了一套严严实实的小型机甲。

    苏行瞥了一眼，也不由得低低惊叹了一声，这个玛奇朵博士也实在是天纵之才，居然能够在那种基础建设极其糟糕的环境中设计出了这么一套东西，更重要的是，苏行分析之后发现，这东西居然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动力系统，就可以直接拿到现实世界中使用了！

    整备完成之后的玛奇朵完全就是一个身高两米左右的小型武装机器人，仅仅是外挂的武器系统就超过了十种，可以在正面战场上击溃至少一个团的军队。

    “这东西不错，小白，把它纳入我们的数据库里，到时候可以作为机人的弱化版出售。”

    他这边话才说完，下头已经开始了激烈的战斗。

    战斗的爆发之迅速之惨烈实际上超出了双方所有人的预料，仅仅只是第一轮的对冲，就有上千个妖怪和数百战斗员倒在了废墟中。而这只是双方的高端力量正式接触之前的一次小小试探。

    随着阴阳师们操纵的大量炮灰式神和各种增益法术的出现，胜利的天平一时间居然向着看起来并不心齐的大杂烩一方倒去。

    驾驶着多足战车的战斗员们纷纷对着毫无阵型地涌来的妖怪们射出了他们携带的全部高爆弹药，猛烈的爆炸声过后，妖怪的死伤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严重，一种淡淡的蓝色光晕在他们体外反射着阳光，挡下了至少三分之二的伤害。